薛定谔方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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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典物理中的状态描述:在牛顿力学中,一个粒子在某一时刻的运动状态,可以用它的位置和动量(质量乘以速度)这两个物理量来精确确定。知道了某一时刻的位置和动量以及它所受的力,就可以通过牛顿第二定律准确预测它未来任何时刻的位置和动量。这是一种决定论的描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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量子体系的状态困境:进入微观世界(如电子、光子),我们遇到了根本性困难。海森堡的“不确定性原理”指出,我们无法同时精确确定一个微观粒子的位置和动量。这意味着,微观粒子的状态无法用经典的位置和动量这对概念来精确、完备地描述。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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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函数概念的引入:为了描述微观粒子的状态,物理学家引入了波函数,通常用希腊字母 Ψ 表示。波函数是时间和空间坐标的函数,写作 Ψ(x, y, z, t)。它本身不是一个可以直接测量的物理量。它的物理意义由玻恩的统计诠释给出:波函数模的平方 |Ψ(x, y, z, t)|² 代表了在空间某点 (x, y, z) 处、在 t 时刻发现这个粒子的概率密度。因此,波函数描述的是概率分布,而非粒子的确定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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状态如何演化?从牛顿定律到薛定谔方程:在经典力学中,牛顿第二定律(F=ma)决定了状态(位置、动量)如何随时间变化。在量子力学中,我们需要一个方程来决定波函数如何随时间变化。这个基本方程就是薛定谔方程。它由埃尔温·薛定谔于1926年建立,是量子力学的核心动力学方程,其地位相当于经典力学中的牛顿第二定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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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定谔方程的形式:
- 含时薛定谔方程描述了波函数随时间演变的一般规律:
iℏ ∂Ψ/∂t = Ĥ Ψ
其中,i 是虚数单位,ℏ 是约化普朗克常数(h/2π),∂Ψ/∂t 是波函数对时间的偏导数,Ĥ 称为哈密顿算符。 - 哈密顿算符 Ĥ 对应于系统的总能量。对于一个在势场 V(x, y, z) 中运动的粒子,它的具体形式是:Ĥ = - (ℏ²/2m) ∇² + V。这里,m 是粒子质量,∇² 是拉普拉斯算符(对空间坐标的二阶偏导数之和),V 是势能函数。
- 这个方程是一个线性微分方程,这导致了量子力学中重要的叠加原理:如果 Ψ₁ 和 Ψ₂ 是方程的解,那么它们的任意线性组合(aΨ₁ + bΨ₂)也是方程的解。
- 含时薛定谔方程描述了波函数随时间演变的一般规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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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态薛定谔方程:在大量实际问题中,势能 V 不随时间变化。此时,我们可以用分离变量法求解含时薛定谔方程,得到一种特别重要的解——定态解。其波函数可以写成一个空间函数和一个时间函数的乘积:Ψ(x, t) = ψ(x) * e^(-iEt/ℏ)。其中,空间部分 ψ(x) 满足定态薛定谔方程:
Ĥ ψ(x) = E ψ(x)
这是一个关于空间坐标的方程,不显含时间。这里的 E 是一个常数,具有能量的量纲。 -
定态解的意义:
- 能量本征值方程:定态薛定谔方程是一个本征值方程。算符 Ĥ 作用在函数 ψ 上,结果等于一个常数 E 乘以这个函数本身。这个常数 E 被称为本征值,对应的函数 ψ 被称为本征函数或本征态。
- 能量量子化:在束缚态条件下(如无限深方势阱、谐振子、氢原子),并非任意 E 值都能使方程有物理可接受的解(即满足连续、有限、单值等边界条件的波函数)。只有一系列分立的、特定的 E 值才是允许的。这些允许的能量值 E₁, E₂, E₃... 称为能级。这是能量量子化的自然体现,而不需要像旧量子论那样作为额外假设引入。
- 定态的性质:处于定态(即波函数是某个能量本征态)的粒子,其概率密度 |Ψ|² = |ψ(x)|² 不随时间变化,系统的能量具有确定值 E。
总结:薛定谔方程是量子力学中描述波函数(即系统状态)随时间演化的基本动力学方程。通过求解特定势能下的薛定谔方程(特别是定态薛定谔方程),我们可以得到系统的允许能级(量子化条件)和对应的波函数,进而计算出所有可观测量的概率分布。它是不确定性原理之后,构建完整量子理论框架的基石。